找鬼打麻将
与美女打了一夜麻将,我们仨都输得很惨,不过,我心头美滋滋的。
玉婉属于典型的江南女子,五官精致,举止温婉中透着柔媚,眼睛淡定,只有在抿泯嘴角时,弧线涌动那一瞬,溢出一丝挑逗。
我输就输在那一丝暧昧的抿嘴。
从坐在麻将桌前那一刻,我就感觉到,我与玉婉之间,存在某种天然默契。
只要她嘴角稍微哪么有一丝蝓动,我立即心领神会,打出一张她最需要的牌。
天将放亮时,玉婉已经赢得盆满钵满。
我当然输得很惨,小爱输得也不少。
小爱是玉婉临时从隔壁叫来凑角的,敲敲墙壁就过来了,来得很轻盈,输得也很轻巧,脸上不带一丝沮丧,仿佛输钱是她的本质工作。
输得最惨的是第四个家伙,结账时付出了十几摞现金,我听得见她压根咬碎的声音。
玉婉和小爱,就在那牙齿咬得八嘎八嘎的音响伴奏下,飘然走出堂屋,一个往里,进了西屋,一个往外,大约又回隔壁了。
等等......这第四个家伙是谁?是谁在我身边咬牙切齿?
太阳穿过雕花漏窗洒进屋子时,我猛然醒悟--见鬼了,我见鬼了。
我当然知道,我玉婉是鬼,她的画像就高悬在堂屋正中央。
供桌上残烛飘摇
这家祖先画像上有三个人,白胡子老头白头发老妪和一个美少妇,少妇嘴角挂着一丝诱惑人心的微笑。
这少妇就是玉婉,我昨晚走近这户人家时,先见到画像,然后才玉婉才从西侧门出来与我打招呼。
玉婉,以及后来的小爱,穿着打扮全是民国年间的样式。
玉婉头发盘成发髻,斜插一支银簪,淡妆素描,画面的略带浓艳之气麻将桌前的显得清爽许多,发髻也是松松地挽着,银簪的花纹细腻精致,与身上那件青底绣暗红花旗袍很相配,旗袍质地看上去也相当华贵。
她自我介绍说她是这家主人,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股轻寒斜瘦的韵味,摇曳出透骨的寂寞。
昨夜,这只寂寞的女鬼,约我一起打牌。
打牌,就咱俩?不够角啊?
于是,玉婉敲敲墙壁,小爱就过来了,来得很轻盈,见到我,笑得也很轻巧,脸上不带一丝惊愕,仿佛陪陌生人打牌是她的本质工作。
进这户人家大院之前,我看过隔壁,隔壁是一片野坟。
我们四人......就算她们也是人嘛,哪么漂亮,不忍心称她们为鬼--打了一夜麻将牌。
第四位是谁?输得最惨哪位?
供桌上只有一枝蜡烛,孤烛飘摇,把画像上的人脸飘得变了形,神情很古怪。
最古怪的是那个老太婆,不管脸怎么变形,那目光好像一直盯着我。
里带着怨毒的目光。
最后一丝烛火熄灭,阳光洒满了堂屋,屋梁上垂落下的蜘蛛网,结满露珠,晶莹透亮。
堂屋外,残垣断壁被野草覆盖,我坐在草丛中半截柱础石边,垂头丧气。辛辛苦苦伴鬼打牌,最终只落得个一文不名。
柱础石上刻有梅兰竹菊,雕刻细致,不难想见昔日梅家曾是增养的气派,梅花映门香,凌霄攀高墙,昔日富甲一方的梅家大院,仅仅只剩下这半间堂屋和......和一个传说。
传说梅老爷生前有一妻一妾,但没剩下一男半女,老爷和正房太太去世后,小妾将全部家产田契变卖,换成金条深埋在某处,然后,她自己也去世了。
小妾生前酷爱打麻将,临死前留下话,今后谁要是陪她的鬼魂打麻将,麻将打得能讨她欢喜,她的鬼魂就会吐露藏宝秘密。
昨夜,我证实了传说不虚,但是我没得到有关金条埋藏地点的任何暗示。
我满怀失落,走出鬼宅。
昔日梅家大院,如今已是荒坟遍野,一组堆筑较高的坟包吸引住了我的眼球。
扒开荒草看墓碑,正是梅家坟。
读完墓碑,我恍然大悟......原来,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。
梅家正室大太太名叫玉婉,辞世时年仅二十一岁。
梅家小妾名叫于青,活到七十六岁--比梅老爷还多活了三年。
鬼宅悬阴画,人物形象当然是按死者生前最后的容颜描绘。
我找鬼打牌,献错殷勤。